丹澤大山的紅楓依舊艷麗,但在場的人已經沒有了游覽的心思,武士夫妻到岔路口的鋪子上拿了兩份和菓子,便帶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兒子往山下走。奧博已經消失,賣藥郎也沒有觀賞紅楓的心思,便像來時一樣,跟在武士夫妻后方下了山。
此時這對出身平家的武士夫妻,已經將賣藥郎當做是打扮詭異的民間陰陽師,兩人從守林人口中得知了奧博的故事,當下便道:“這孩子也是可憐,等下了山,我們便找僧人為她超度吧。”
下山前往相模介府邸復命的守林人聞言趕忙道:“大人心善。”夫妻倆牽著孩子笑笑,沒有回應,這讓守林人有些尷尬,只能低頭扯扯嘴角,他是萬萬不敢得罪平家的貴人的。
賣藥郎停下腳步,望向落在后方的小貓咪,咸菜嘴里叼著糖,彎腰將奧博留下的手鞠球撿起來拍了兩下。精致的小球落在地上,又彈回到女孩的手心,小貓咪的耳朵隨著紅球的滾動上下搖擺,遮掩用的頭巾也搖搖欲墜。看到這里,賣藥郎道:“要走了。”
“嗷嗚!”菜菜趕忙將球收好,嘴里叼著糖追上賣藥郎的腳步。
對于貓咪來說,好玩的東西不分什么吉不吉利的,可人類卻很忌諱使用死人的物品,看她拿了手鞠球過來,包括守林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望向賣藥郎,期待他能去教導一番。賣藥郎也確實是動了,他將那個鮮紅的手鞠球從咸菜手上拿出來,道:“母親為了迎接女兒成長,會親手制作手鞠,并將祝福藏入里面。”他抬手將球放入掌心,輕輕地往上一拍,對菜菜道:“這不是屬于你的那個。”
手鞠球消失在眾人面前,小貓咪的眼睛濕漉漉的,整只喵都很萎頹。
菜菜好慘一貓咪,媽媽都沒有給菜菜做過辣樣的球球。
隔著包頭的布巾摸摸貓耳朵,賣藥郎伸手到咸菜面前,引起小貓咪好奇的視線后,他忽地一反手,掌心便多了搖晃的天平。這是菜菜怎么撓藥箱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天平一出現,她便立刻忘記了手鞠球的事情,開心的戳弄著天平上的鈴鐺。
賣藥郎收回手,背起藥箱繼續趕路。
到達山下后,賣藥郎與武士夫妻分開,夫妻倆邀請他進京成為正式陰陽師的建議還未來得及出口,一人一貓便已經消失在了集市之中。
離開了人來人往的鬧市,咸菜自然的袒露出耳朵和尾巴,手里晃動著叮鈴作響的天平。明明只是兩邊掛著鈴鐺的蜻蜓狀物品,可放在任何狹小平面都能夠穩穩地固定,咸菜玩上癮,將天平放在手心里,放在肩膀上,放在腦門上,又戳在了賣藥郎的藥箱上。
望著隨藥箱擺動,卻依舊平穩的天平,菜菜拿起自己吃了一半的糖,伸出小舌頭一邊舔弄一邊觀望著。這里的糖,只是糖漿熬過后纏成大塊粘在木棍上,除了甜之外,便沒有別的味道,它稱不上好吃,可對于菜菜來說,卻是從未嘗試過的美味佳肴。
手里的糖一邊舔一邊化,小貓咪的臉蛋和手上全都是黏糊糊的東西,當糖被舔干凈后,菜菜才舉著自己黏糊糊的小手,道:“甜滋滋的。”說著她伸著舌頭去舔手指的糖漿,可還沒舔到,貓腦袋便被拍了一下。賣藥郎將小貓咪拉到河邊,舀水清洗著小臟手和胡子嘴,教訓道:“沾上手里的糖就不能吃了,往后也不要隨便吃陌生人送的食物。”
“什么叫陌生人。”菜菜不懂就問。
“方才那對夫妻便是陌生人。”賣藥郎耐心解釋。
“他們為為什么是陌生人。”菜菜又問。
“你以前不認識的人,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