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風雨大作。
顫抖著,在鄉間泥濘的道路上蹣跚前行,楊云鋒滿頭青絲隨風飄舞,身上衣衫已經被血水和雨水打濕透,狼狽至極。經過一天的鏖戰,他身上已經不知有多少傷口,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然而為了逃脫身后的追兵,他不得不咬牙堅持。
驀然,前方出現一點點燈火,讓他的堅持有了方向。“那是——圓通寺!”他喃喃道,猛地握緊手上雁北飛給的連弩,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吱~呀~”門輕輕地開了,一個白眉老僧和顏悅色地出現在倒地的楊云鋒面前,看著他一身狼狽的模樣,這老僧不由低呼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不是楊小施主嗎?”
抬頭吃力地看著這個老僧,林峰正認出他是圓通寺的住持孤云大師,于是用盡全身力氣向他說道:“大師……救我。”話落他便垂頭,昏迷不醒。
“阿彌陀佛……”
燭火搖曳。
頭疼欲裂,楊云鋒以手支頭,緩緩坐起,向四下打望一番,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狹小的房間中,換了一身新的長衫,傷口也都敷上了療傷的藥。此刻,他目光落在面前坐著的一個和藹的老僧上,發現他正用慈祥的目光看著自己。
看來是他救了自己。
“大……大師。”楊云鋒想起之前的遭遇,輕輕說出這個詞,心里猛然一痛,直勾勾看著孤云大師,嘴角翕合,終于說道,“大師,外面的惡徒……”
“阿彌陀佛,楊小施主不必擔心,來人都被老衲趕走了。”望著楊云鋒,孤云大師眼中滿是慈愛,輕聲說道,“不知施主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如此狼狽。”
“什么事?”楊云鋒略顯瘦弱的身體輕輕顫了下,嘴唇翕合不止,目中露出一絲傷悲。父母、親人、雁北飛的死早已經把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的心給撕碎了,只是之前他一直在逃命中,不斷用殺戮、用敵人的血來麻痹自己,讓自己不至于真正被傷痛打倒。可現在,沒有了發泄的途徑,靜下心來,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他終于忍不住心里的悲戚,眼眶里溢出點點淚花。片刻后傷心的淚水已經把他臉龐打濕。
從此之后,除了那個遠在華山修仙的阮心秋小妹,他就再無親人了!
靜靜聽著楊云鋒的敘述,孤云大師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住念著佛號,面上更是無限悲戚。“阿彌陀佛,小施主節哀順變!”他輕聲勸慰楊云鋒。
楊云鋒卻在此刻擦干自己的淚水,毅然決然地說道:“我要為他們報仇,我要把仇人全部殺死!”
低眉,孤云大師眼瞼低垂,說不出的慈悲,卻連安慰楊云鋒的話也說不出了。“阿彌陀佛,照楊小施主所說,這群惡徒可是為奪施主家傳的《滅心劍譜》而作惡的?”他輕聲問道,“老衲也曾聽說過此劍譜的名聲,知道其曾為天極宗一秘法之卷,可惜無緣得見。那些惡徒恐怕就是貪戀《滅心劍譜》上的功法,才其歹心,造成小施主一家的不幸。真是冤孽啊!阿彌陀佛,楊小施主,那《滅心劍譜》可是還在你身上?”
楊云鋒心里陡然一痛,咬咬嘴唇,最終點頭道:“是……大師怎么知道?”
孤云大師會心一笑,道:“若不在施主身上,那群惡徒為何還要緊追不舍?既然《滅心劍譜》就在小施主身上,施主可否將此劍譜拿出來讓老衲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