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寧墨走后,祖孫倆的日子重新歸于平淡。
不知上蒼垂憐還是洛英的許愿靈驗了。自清明之后,雨水就接踵而至。雖說細如牛毛,卻也滋養了整片大地,婦人們高興的翻土除草,好讓雨水澆的更透些。
洛英也不例外。
周氏當年抱著個兒子流落至此的寡婦,村子里人瞧她可憐,便給了間破茅草屋用于安身。
好在她養了個出息的兒子,生的俊俏還能賣力氣。后娶了鄰村游醫閨女,蓋了新房置了田產,日子美無邊。
直到發現周氏爛賭欠的一屁股債后,一切都晚了。
想起這些,洛英心中就忍不住恨。手下的鋤頭也一下比一下狠,夯的泥塊兒混著泥水亂飛,砸落稀泥里,混成一團。
“英子,快歇歇吧。從早起干到現在,大男人也撐不住啊。”
說話的是同村的柳嬸,原本她有三個兒子。可這幾年的征戰,把她的男人和兒子們都征集走了。到現在,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只能憑著信念苦苦撐下去。
柳嬸性情溫和,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
“來,咬一口。”
就著她的手咬下去,洛英驚喜的很:“呀,雞蛋!”
“噓!”
柳嬸緊張的換股四周,見還有幾個婦人離著都遠,這才放寬了心:
“我悄摸的養了只老母雞,這兩天居然下了三個蛋。你趕緊吃,省的回去叫那老婆子瞅見,又沒你的了。”
洛英含在嘴里舍不得咽:“柳嬸,你哪來的門路弄來的母雞啊。這每個月縣衙都來搜一回,竟沒發現?”
柳嬸抿嘴一笑,頗為得意:“我啊,每回來都把雞藏在被窩里。可巧那雞像聽得懂似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這才躲過了那群扒皮的毒手。”
見洛英鼓著腮幫子的傻樣兒,柳嬸笑道:“快吃,還有一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