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溫小筠整理了下衣襟,抬手推開門扇,昂首闊步跨過門檻,走進屋子。
比起刑房室滿是檔案書架的擁擠,二堂室則要寬敞許多,里面主位有一張偌大的紅木書桌,上面除了筆墨紙硯,還堆放了一些文冊公文。兩邊側位擺放著類似旁聽席一般的座椅案幾。
其余位置都是空蕩蕩的,連半個侍候的差役都沒有。桌椅后的立式燭臺也沒有燃燈,只在主位主桌上擺放著一盞油燈。
油燈火苗搖曳著,在沉寂的黑暗中染亮出一小片昏黃的光暈。那片光透射力很弱,散到桌邊時,微弱的不成樣子,幾乎完全被黑暗吞噬。
然而就在光與黑暗的交界處,立著一位負手而立,身材頎長的官服男子。官服雖然寬大,卻依舊能顯出他的纖細清秀的好身材。頭上一頂短翅淺邊烏紗帽帶得端端正正,他微微仰著頭,目光似乎放得很遠,再不知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盡管他背對著溫小筠,僅從他寬闊的肩膀,挺拔的身姿,溫小筠也能覺出他身上高傲驕矜的不凡氣度。
溫小筠眉峰微動,只一眼,她就看對方故意要營造出一種陰暗緊張的氛圍出來,震懾住她。
二堂的重要性在縣衙中可是僅次于審案大堂的存在。正常情況下,二堂都要至少點燃四盞燭臺照明,每一個燭臺的蠟燭都足有兒臂粗細。
不然在天黑情況下,里面的官員根本辦不了公。
溫小筠心中不覺冷笑一聲,看來他們滕縣都流行給新人下馬威。
可要嚇唬住她這個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現代人溫小筠,可就打錯主意了。
溫小筠一面暗暗的給自己鼓氣,一面朝著桌后背對著她站立的滕縣縣令揖手行禮,“屬下刑房書吏,溫小筠,已于昨日正式任職,特來請見知縣大人。”
她的聲音高亢洪亮,在偌大的二堂室回震起一陣細微的顫音。
那知縣聽得溫小筠的聲音,肩膀略略轉動些許,側眸瞥了溫小筠一眼,頓了一會,才冷冷的吐出幾個字來,“溫小筠么?”
溫小筠抬起頭,無奈那縣令所站位置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側臉。
她只能再度低下頭,恭敬回道“正是屬下。”
“有句話,你說錯了。”年輕知縣語氣雖然低沉平緩,卻隱隱帶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溫小筠疑惑皺眉,“屬下愚鈍,還請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