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小筠凌人的逼問,一直趴伏在元娘身旁鐵伯猛地抬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滿是混著灰土的臟污眼淚。
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直直盯住溫小筠,“官,官爺,您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您是在懷疑俺家夫人?
這話您可不能亂說啊!俺家夫人一路扶持的主人從苦日子走來,可是用盡了心思,吃盡了苦頭!
俺家主人破相快要病死,夫人一直在身邊;
生意最困難時,夫人把自己個兒所有嫁妝都賣了,日日跟主人吃糠咽菜;
就是后來主人看上了別的女人,夫人也從來沒有說過半個不字,這樣的女人不說是天下第一好娘子,也不能被人這么冤枉吶——”
哭著跟溫小筠爭辯后,鐵伯又朝著鄞乾化的方向跪伏在地,拼命的磕著頭,發出一聲有一聲急促的悶響。
“還請青天大老爺明察,青天大老爺明斷!老奴家夫人可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女子兒,誰都可能是兇手,就是她不可能啊——
江家的產業一開始是夫人打下的,現在又只是她一個人在苦苦支撐,但凡她要是對主人有半點疑心,都不會這樣為難自己!
老奴一向聽得咱們兗州推官大人可是方圓百里千里都難碰到的一位大青天,還請推官大人一定要為俺家夫人主持公道啊···”
鐵伯越喊情緒越激動,頭骨碰碰的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叫人聽著十分揪心。
一直淡定自持的元娘看到此番情景,終于破功動情,她拋下佛珠,急急去攙扶年邁的鐵伯,哽咽了聲音,“鐵伯,鐵伯,清者自清,元娘不會有事的,快,快起來。咱們不磕了,咱們不磕了···”
看到自家夫人忽然落了淚,鐵伯忙不迭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臉,側過身子,避開元娘的視線,“夫人您怎么流眼淚了?您的修行不能大喜大悲,老奴不磕了,不磕了,夫人您別傷心···”
元娘含淚點點頭,“好,好,鄞大人是咱們兗州的天,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咱們也一定沒事的。”
看到這幅場景,站在旁邊的溫小筠一時間有些無措。
畢竟接觸刑獄才幾天,她審問的經驗相當不足。
再加上定力也不如鄞乾化修煉的那樣強,經江家主仆這么一鬧騰,思路竟然有些凌亂。
她下意識的向鄞乾化投去了求救般的視線,早就洞悉一切的鄞乾化已經把目光轉向了鄞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