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無反顧地守著,說情分,更多是因為害怕再也守不了。
姨婆不愿意認真看待我的請求,多半是因為丈公。這就跟她那些已經(jīng)離家生活的孩子們一樣,個個都孝順,個個都想接她離開,但她哪都不去,就只想待在這里。
因為這里有家,有她和丈公的一輩子。
三合院前有一棵很大的榕樹,盤根錯節(jié),那一根根長得零亂的須根,全都是姨婆和丈公的情感。姨婆天天都坐在榕樹下的搖椅,隨著風(fēng)輕輕地搖,她不識字,懷里卻總抱著一盒裝滿信的鐵盒子,那些都是丈公寫給她的情書。
姨婆和丈公是相親結(jié)婚的,結(jié)婚前甚至才見過一次面,這一結(jié)就是一輩子,兩個人誰可都沒有反悔。
「他是個好人。」問起第一印象,姨婆是這麼說的。
後來要問得再多,姨婆便沒停過,她細數(shù)著丈公對她的好、對她的情,說也說不完。那些情書哪里需要她真的看得懂字,在丈公的Ai里,她早就全都讀懂了。?Ai若是能這麼簡單就好了,我總是渴望著,卻沒擁有過。
「Ai才不簡單,你要是不夠認真,它是會消失的。」姨婆說。
所以,她才會一直在這里。
待在老家的日子很平靜,可是心總是一竄一竄地,子岳每天都會發(fā)訊息給我,但我沒有心思回。這天我在外面閑晃到半夜,一回家,就看到有個人站在家門口等我。
正因為所有的事物都沒有正確的答案,爭論起來永遠只剩矛盾二字。我說了、我做了、我下定決心了,看不見就當(dāng)作忘了,但看見了之後又將在瞬間推起波瀾。
男人站在門口,他在等我。
我和男人在R0UT上的關(guān)系雖然親密,但關(guān)於彼此的過去和背景,肯定都是模糊不清的。他不會知道我老家的地址,八成是去翻了公司職員的資料,做到這種程度,反而讓我Ga0不懂是為什麼了。
我無視男人從他身邊走過,他抓住了我手腕,「璐。」
被我一把甩開,「沒能弄Si我,你不甘心嗎?」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真的!」他從背後用力地抱緊了我,而我奮力掙扎,「我只是想留住你??」
男人懇切得像是在哀求,我忽地想流淚,為自己的悲哀流淚。我停止了掙扎,推開門,留下了他,「進來吧。」
夜深了,就算把男人趕走,他也沒辦法離開這里,但我留下他又是為什麼?是覺得他可憐,還是覺得自己可憐?我就這樣靜靜地待在男人身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沒有擁抱,也沒有互相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