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喜歡一個同班的男孩子,那時候總害羞得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在一個午後和他牽了手,在一個雨天親吻了他的臉頰,一瞬間天真得以為這樣就是永遠了,而我們有的不過也就是無限的天真;三十歲,沾盡了塵埃、說遍了謊言,與人的每一次交錯都是利益和慾望。再多的擁抱和親吻都不存在悸動,遺失了天真,找不到永遠。
永遠,太遠了。
我和子岳走遍了老家的每一條小路,想起了當初的我和那個男孩。這里曾經有過一條小溪,從前我們總是會放下一片落葉,讓它隨著水流陪著我們一起走,如今已經填平了,而我再看,也是不同以往了。巷口的那攤紅豆餅還在,賣餅的阿姨成了老NN,不過男孩喜歡的N油還是那個味道,沒有變過。
時間漫長,我眷戀的人原來如此之多,在這之中要說什麼真的不同了,就是子岳正在覆蓋我的記憶。只有他,是活在我的現在。
「你不回去沒關系嗎?」
小學的秋千窄得幾乎坐不下,它雖然依舊有趣,但已經不適合我了,也沒辦法帶我蕩得很高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子岳咬得滿口N油,吃相和我記憶中的男孩有點像。
「我留職停薪,放多久都無所謂。你的假跟得上嗎?」
「跟不上就換工作。」
「能這麼隨便就換工作嗎?」
「權衡考量,b起工作,我更不想換掉你。」
子岳伸手擦掉我嘴角的紅豆餡,我只是看著他,沒能回神。
我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情話,即便是,那是真的有心又或者只是逢場作戲。盡管我總是不斷地自我懷疑與不信任,但能感覺他要緊我、重視我,我就是覺得很動聽。
不過都是流浪,想要的無法抓在手中,喜歡的無法放在身旁,離別永遠是讓人最不解的事,無論是我想留在這里陪姨婆,還是我想帶著姨婆一起走。
「我搬回來陪你一起住。」
同樣的問題,我問了無數次,而會反覆地詢問,都是因為我沒有得到對方的允諾,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有你想去的地方、有你想做的事,g嘛為了我這種老太婆留在這里。」姨婆總是這麼說,對她的兒nV也是。
我和子岳坐上了計程車,看著窗外的姨婆,想著那些聽起來像是為我好的話,其實我知道才不是那樣。她一直在等,等著誰能夠回來陪她、接她,但她執著,就算那個人是我也一樣——她在等的,從來就只有唯一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