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枕棠瞬間覺得渾身都動彈不得了,她聲音都帶了哭腔,“賀表哥?”
賀乾淵什么也沒說,他扶穩林枕棠,然后轉身去點了燈臺。
那燈臺并不明亮,甚至可以說有些晦暗,賀乾淵坐在火光旁邊,燭火搖曳跳動,時而映照他的容顏,時而又將他整個人推入黑暗。
見賀乾淵不說話,林枕棠只覺得越來越害怕,她甚至退了兩步,才道:“表哥叫我來,是為什么……”
朦朧燭色之下,林枕棠感受得到表哥在注視著她。
他很久沒說話,林枕棠等了許久,突然,他開了口,“要薛容死?”
林枕棠有些吃驚,她原以為那日表哥帶了那些兵,不過是做做樣子,哪能想到賀乾淵竟然會真的把薛容關了起來……那可是太傅的女兒!
于是,林枕棠搖搖頭,“齊律上說過,鬧市議論是非者,罰銀十兩,徭役一月,表哥是不是應該……按律法辦事……”
她越說聲音越小,畢竟賀乾淵這樣的人,哪像個按律法辦事的。
“你既然不要薛容死,那我就割了她的舌頭,教會他如何說話。”賀乾淵的聲音漫不經心,卻又不容置疑。
林枕棠只覺得自己舌頭有些疼,但想想薛容辱罵自己的那些話,又心中氣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么。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對賀乾淵道:“薛容是太傅之女,我怕表哥惹禍上身。”
表哥是驃騎大將軍,擁金印紫綬,位同三公,但是太傅亦有金印紫綬,位在三公之上,地位比表哥還要高。
父親是三公之一,地位同表哥相同,卻沒有兵權,因而處處受制于人,但是太傅不同,如今的太傅薛沉不僅地位比表哥高,還有兵權。
太傅薛沉手握著齊國一半兵力的虎符,算下來人數亦有二十五萬,而且這其中和表哥的兵有重合。
林枕棠說得是真心話,她尚且還擔心著,卻聽那人一聲嗤笑。
“太傅,加封罷了。我除了他的封號,那他便什么也不是了。”賀乾淵語氣漫不經心,“不過是個廢物的名號,算得上什么東西。”
林枕棠并不贊同賀乾淵這番話,她出言提醒,“表哥,薛沉大人是有兵權的,而且表哥的兵,若不出動薛大人那一半虎符,是無法調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