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顏半天得不到回應,又被孟寒聲突然冷冽下來的氣勢所震懾,心中即覺得他是如今位高權重不把她放在眼里,又覺得他是吃軟不吃硬。
幾番思量之下,便拿出了這么些年應付他的看家本事——哭。
擁有幾十年經驗的孫玉顏,自然知道自己怎么哭最好看,那個角度最楚楚動人。
“阿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秀目微垂,睫羽眨動,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叢生的睫毛上都沾上了淚珠,宛如梨花帶雨,配上那示弱的委屈聲線,尋常男人見到只怕是要心軟萬分。
可惜她碰到的是在反派任務里廝殺了十幾個世紀的黑心魔王,孟寒聲早就練就了石頭一樣的冷酷心腸,別說她現在當著他的面哭,就是當面嘔血他也不帶眨一下眼睛。
只是,他還需要孫玉顏的五星好評,故而還是做出一副憐惜的模樣,掏出帕子,遞到她的手上。
那帕子上繡著一只寒鴉,鎖邊的絲線都已經磨舊,可原身卻因為這是孫玉顏多年前的杰作,一直沒有換過。
孟寒聲不是原身,不需要對著一條帕子睹物思人,正好物盡其用,省得放在身上隔應。
等孫玉顏哭了一會兒,孟寒聲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娘娘,你平日最是心軟善良,又單純無爭,我知道你待槐靜如同姐妹,可是容顏之于女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更何況像你這樣母儀天下的尊貴之人,每年光是為了保養你這張臉,國庫就得花上不少的銀子。槐靜明知這些水粉留在你臉上不好,卻縱容你不清洗,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啊。”
“……啊?”孫玉顏愣住,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是在夸她,又好像是在損她,她努力想要猜出其中含義,一時都忘了哭。
孟寒聲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如今陛下年幼,朝堂局勢不穩,亓國群狼環伺,若是這時你出了什么意外,無法再垂簾聽政,必然人心惶惶,攝政王狼子野心,早有爭權奪位之心,要是他趁機發難,那陛下的皇位豈不危矣?槐靜是你的親信,也是最容易陷害你的人,我猜她可能早就跟攝政王勾結,對你起了二心,此舉只怕是攝政王授意,故意加害于你。”
孫玉顏聽了孟寒聲的長篇大論,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血色盡失,求情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見狀,孟寒聲做出隱忍痛苦,毫無悔意的模樣,又接了一句:“玉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關心你的安危,就算你恨我也罷,想殺了我也罷,我都不會允許你身邊有一丁點危險的存在。我這一生所求不多,唯你無痛無災,喜樂安康,那我便余愿足矣。”
這話說完,孟寒聲十分應景地咳了幾聲,本就形銷骨立的身體,宛如風中垂柳,站都站不穩。
孫玉顏面上的慍怒、埋怨、驚懼已經完全消失,只余對孟寒聲這種無私奉獻行為的滿足和感動。
識海之中,小巴目瞪狗呆的看著孫玉顏不斷刷新屢創新高滿意值,已經點亮了四顆星星,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感慨自家主人嘴炮救世,還是感慨被忽悠的那個太能腦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