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耀伸出了手。
沈華立刻嚇得屏住呼吸緊鎖雙眉閉上眼睛,腦補著這人會使一招什么歹毒的掌法直擊自己的天靈蓋……
然而章耀的手只是輕輕碰了碰他裹得跟粽子似的額頭。
沈華疑惑地睜開眼,章耀那雙深邃的眸子正盯著他額頭上的傷。沈華心中微動,正尋思著這貨該不會是要擠兩滴鱷魚的眼淚吧?就聽到章耀緩緩道:“匹夫之勇。”
沈華心里的火“騰”一下又起來了。“哎你這人還要臉不要了?!殺人全家逼得人流落窯子,還好意思教訓人家?!你行你上啊!”
章耀收回手,又不說話了。
沈華生平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話本來就極少,還動不動就閉麥,這也太恐怖了把!須知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章耀這人是該有多深的城府,才能這么年紀輕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令人琢磨不透啊!
“你……你到底要干嘛?”沈華很沒出息地,又慫了。
“跟我來。”
沈華眼睜睜看著自己和羅漢的身契被章耀攏進了袖子里,只得跟著章耀走。此刻他已經冷靜了不少,腦子轉的飛快:看章耀這個架勢,不像是要立刻殺了自己,那么恐怕他費這么多心思,十有八|九還是為了飛鳶軍。
是了!一定是飛鳶軍知道章耀就是殺害沈家的兇手,故而說什么也不肯向章耀屈膝,那么章耀就必須要拿捏住沈家唯一后人這張王牌了!沈華越想越了然,不由得既欣慰自己一時三刻死不了,又憤恨章耀這一肚子狠辣心機。
盡管原書中并沒有沈公子什么事,但最后飛鳶軍落入章耀手中是板上釘釘的事。沈華暗暗發誓:小爺我不來則已,既然還魂托生于這苦命的沈公子身上,說什么也要阻止章耀的陰謀!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驚覺已進了一偌大的房間。屋內幾個大架上琳瑯滿目擺的都是書,一張桌、幾把椅,陳設卻十分簡單。章耀推開書架后的一扇小門,沈華跟著進去——原來這書房后頭就是臥室了,想必是章耀日常起居之所,卻不知帶他來是何意?
章耀走到那張大床的榻邊坐下,靜靜看了沈華好一會兒,忽然說起十分不相干的一件事:“沈將軍祖籍是西府華山縣。”
沈華滿頭霧水:“那又怎樣?”
章耀點了點頭:“自今以后,不可再提‘沈華’之名。我贈你‘思岳’為字,你權作我侍童罷。”
沈華花了老半天才跟上他這跳躍的腦回路。一明白過來,沈華登時大怒:“你……你真要我做你的奴才?”
章耀默認了,指指旁邊一張小榻:“你須隨我一處起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