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圓圓緊咬著薄唇，眨了眨一池秋波，低埋下頭，狠狠地點了一下。

    但陳圓圓心里卻是更加慌張與興奮，作為被這個社會忽略的人，她從來都沒有過自己要喜歡誰的意識，也更加不可能會去承認(rèn)自己喜歡誰。

    而此刻當(dāng)朱由檢這么一問，讓她直面自己的情感時，她仿佛又一次恢復(fù)了自我，似乎朱由檢賜給了她可以喜歡一個人的資格，這讓她不由得有些竊喜起來。

    陳圓圓不禁暗想，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仿佛在此刻，朱由檢的身影不僅僅能帶給她一絲安穩(wěn)，還帶給她一絲愉悅。

    禮法的限制，讓陳圓圓不敢直接看著朱由檢，但只要偷偷看一眼，陳圓圓似乎就能得到極大的滿足，比賞給她珠羅翠玉還要令她欣喜。

    朱由檢相貌自然不是出眾的，但在陳圓圓眼里，卻成了看不夠的美麗。

    朱由檢并沒有這么多復(fù)雜的內(nèi)心情緒，他沒有陳圓圓想象的那么好，他也同所有的男子一樣對陳圓圓的喜愛更多的是停留在被她的美色所吸引而已，當(dāng)然他也習(xí)慣了陳圓圓的朝昔相伴，不過在沒有競爭者和可以隨時占據(jù)一個女人的心的情況下，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對陳圓圓有情感上的牽連。

    若是有，他也不會自然地問陳圓圓是不是喜歡自己，這無疑是來自帝王的自信與不在乎。

    不過，見陳圓圓那一臉害羞而又緊張的樣子，朱由檢也覺得她比以往時候更添幾分姿色，特別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美，仿佛能勾得人心魂蕩漾。

    再加上朱由檢現(xiàn)在正在病中，體虛則必然心火旺，心火旺則必然陽盛，但朱由檢也知道自己若是因此放縱自己，則必然虧損身體，一想到大業(yè)未成，也只好長呼了一口氣：“也罷，等天下大安時，朕再要了你身子，你先下去吧，站在這里，只會讓朕心煩意亂！”

    陳圓圓局促不安地退了下去，不由得想起陛下朱由檢所說會要了她身子的一句話，這種話在以往肯定是有些難以入耳，令人羞澀甚至是惱怒，但此刻，陳圓圓卻有些期盼，恍然間，她覺得這是一種最好的承諾，能讓她切身體驗到來自陛下的溫存。

    大戰(zhàn)在即的時候，對于身處帝國最頂端的人即朱由檢而言，最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這樣可以讓自己的思維保持在最清晰的狀態(tài)。

    窗外的宮墻與遠(yuǎn)處綠意蔥蘢的鐘山阻礙了朱由檢的視野，這讓他有一種不安全感，無法知曉外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湖廣的阿濟(jì)格有沒有發(fā)動進(jìn)攻，河南的多鐸是否已經(jīng)攻破虎牢關(guān)？

    在這個還沒有無線電的時代，即便是八百里加急，對于最新戰(zhàn)報的知曉也總是有所延遲，這就使得朱由檢這個操盤者很難隨時隨地知道前線的局勢，這也是他放權(quán)讓各省督撫自己搞的原因，他不能做到高效率統(tǒng)籌全局。

    但朱由檢也不想把自己就這么關(guān)在宮墻之內(nèi)，他不想等著清軍到了南京城下時，他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確是失敗了，他也想看看傳說中的金錢鼠尾到底是個什么樣子，與漢人相比，到底要強壯多少，到底有多悍不畏死，有多殘忍粗暴。

    只覺眼角有些充血困乏的朱由檢不由得再次閉上了眼，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年代，即便是常見的風(fēng)寒，也只能臥床靜養(yǎng)，但一想到前方的戰(zhàn)事，朱由檢還是下了旨意，要明日啟程去河南。

    湖廣有李巖和堵胤錫，且湖廣即便丟了，還有江西。

    但河南若是不保，清軍多鐸部便可直入中都鳳陽或是山東地界，而現(xiàn)在守備河南的乃是前兵部右侍郎呂大器，算是一位帶兵的老臣，且也算是比較有氣節(jié)的大臣，這也是朱由檢雖然知道他是東林黨也敢讓他做河南總督兼總兵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