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關系不生不熟,坐在這兒彎彎繞繞地玩你猜我猜,搞得氣氛不尷不尬的,江棠太難受了,與其慢刀子割肉,倒不如給她個痛快。
可惜,江棠這種干脆直白,在倪君曼眼里,就是莽撞,不夠沉穩冷靜,倪君曼并未如她所愿的開門見山,面色淡淡地看著江棠,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題,“你跟你爺爺感情很好吧?”
江棠驀然一僵,直愣愣地看著倪君曼,面色雖然維持這平靜,但心頭卻起了波瀾,是真的猜不準倪君曼想說什么了,握著叉子的手微微攥緊,不自覺地繃直了腰脊。
須臾,江棠順著倪君曼的話回答,“嗯,我是爺爺帶大的。”
“我知道。”倪君曼神色坦蕩地說,“我私底下讓人稍微調查了下你的事兒,畢竟阿川是我兒子,婚姻又不是兒戲,這么重要的事情都瞞著我,我實在不太放心,另一方面,我也想了解我兒子娶的是什么樣的人。”
前天倪君曼從虞山別墅離開之后,馬上就聯系了人調查了江棠,因為比較倉促,所以來不及深入調查,信息也不全面,不過也足夠倪君曼把她掀了個底朝天。
倪君曼沒想到的是,江棠和唐游川竟然在三年前就正式領證結婚了,這么長時間,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說實話,她心中有惱。
“雖然抱歉,但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倪君曼頓了頓,隨即不痛不癢地補充了一句。
江棠對這種事情并不感到奇怪,很符合他們這些權勢之人的做派,但親耳聽見倪君曼坦承調查過自己,心底很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像被人偷窺了,膈應得慌。
做都做了,現在來跟她道歉,根本毫無意義,不過就是想要維持體面罷了。
江棠自然也不可能報以微笑跟她說沒關系,怎么可能沒關系?要不是她現在跟唐游川認真動了感情,她能當場翻臉,而現在,為了唐游川,她選擇緘默不言。
“今天找你確實是有件事兒需要你幫忙。”倪君曼由頭到尾,語調都維持在一個平穩度上,繞了這么一大圈,終于說出了她的目的,“阿川外公病危,現在想要見他一面,但是阿川脾性太過執拗,他以前跟他外公以前鬧過些不愉快,至今都不肯低頭言和,所以一直不肯去見他外公。”
江棠聽明白了,溫聲道,“您是希望我勸他去見他外公。”
“阿川跟我也不對付,我說不動他,而你作為他的妻子,我想他應該能聽得進你的話。”女人都是容易心軟的動物,倪君曼深諳這一點,所以對江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經歷過你爺爺的事兒,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也能懂得一個垂死老人的心情。”
江棠懷疑倪君曼是不是把她當傻子了,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只是一些不愉快,唐游川何至于人快死了都不肯見面?唐游川要真是那么冷血無情的人,當初也不會為了讓老太太同意做手術,而不委屈牲自己答應跟她假結婚了。
只有真的被傷透了心,才能如此絕情。
假如今天江璇跟她說,江柏峰快要死了,想要見她一面,江棠大概率也會跟唐游川一樣,拒絕不見。
江棠眼睫輕輕一顫,緋唇輕啟,本想問問那不愉快的事到底是什么,但潛意識里覺得倪君曼說的話可信度不高,或者會有失偏頗,遂又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