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還鄉的游子,再見家鄉,很難不觸景生情。
站在厚龍崗寨子門口兒,我一番感慨,而后細細打量。
沿崖而建的厚龍崗,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老樣子,以草書揮就的牌匾、開闊地擺放的石桌石凳,還有那兩個正在打鼾的老人,熟悉的畫面,終于讓我有了一絲家鄉的親切感覺。
可細細打量,又發現厚龍崗有了許多不同。
以前掛在家家戶戶門口的腥臭咸魚,變成了滿滿登登臘肉和干腸;寨子兩側新建了兩座簡易碉樓,兩名青壯漢子正手持木槍,警惕地看著我;寨門的前前后后,堆滿了劈砍整齊的干柴,隔著威風,都能聞到干柴的清新木香;原本長寬二十丈的那塊兒黃土地,已經變成了一座高大的儲藏室,一枚紫奈不堪擁擠,俏皮地從小窗偷偷滾了出來,十分可愛;原本都是老弱婦孺的寨子,莫名間多了許多青壯男子的身影,這些男子正在一名健碩少年的指揮下,扛著袋子在院里忙來忙去。厚龍崗的變化可謂天翻地覆。
見此忙碌豐收的美景,我欣喜之余,眼圈不禁一紅。
夏晴大開天池水,匆匆忙忙三四年,人間滄海變桑田吶!
感慨過后,我躊躇良久,握了握別在腰間的錦囊,還是叩響了寨門,這一敲,便算敲開了厚龍崗平靜的生活。
回赤松郡的第一站,我之所以沒有回到生我養我的桃花崗,反而來到與我僅有數面之緣的厚龍崗尋李大爺和王二爺相助,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一方面,我乃孤女,自小吃百家飯長大,在桃花崗無親無故,縱然以前老族長偏愛于我,也不一定會買我的請求去召集北拘族人隨我戰斗;
另一方面,李大爺、王二爺和北海同劉將軍素有舊交,經常往來書信,且李大爺和王二爺極重情義,劉將軍有困難,二老定不會坐視不管,我來這里成功謀事的概率,自然會大一些。
說白了,我來到厚龍崗謀事,李大爺和王二爺要考慮的是當年劉將軍的救命恩情,而不是我北尤皖的這三分薄面。
打定主意,我輕步走到李大爺和王二爺身前,對著正在瞇眼曬太陽的二老款款行禮,輕聲道,“李大爺、王二爺,北尤皖來看你們啦!”
兩位面色紅潤的老人似乎有些耳背,我輕聲開口,兩人卻并沒有絲毫動靜。
我略微提了提聲音,仍輕輕道,“李大爺、王二爺,北尤皖來看你們啦!”
仍是沒有動靜。
我不忍驚動二老午后甜蜜美夢,遂安靜候立身側,靜待二老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