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離開了。客院那邊,男人舉起了手。青木等人看到他的手都纏著黑布,露出來的手指頭粗粗的,看著就是一又干慣了粗活苦活的手。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佝著的身子,站不直。他這么站在那美艷的夫人身邊,說是她的仆人,都會讓人覺得有點兒侮辱了這樣的女人。兩人的外表差距就是這么明顯。但是,他們卻都不敢松懈,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也很邪門。他的手握成拳,猛地捶向了前面的符陣。轟一聲氣流撞擊聲響。周圍的雪都被掀開了些。在符陣里的所有人都感覺這一捶像是砸在自己的心臟上,他們呼吸一滯,覺得瞬間無法呼吸。呂頌看到門的符松動了。那男人又猛一捶。符掉了下來。呂頌就在等著,它一掉,他猛地又拍了張新的上去。裘家少年扭頭看到,也松了口氣,然后轉回頭去看墻上那二人。他們兩次出招受挫,現在周身都散發著一種可怕的殺意。“陸昭菱,你不是什么玄門正道嗎?”夫人突然就叫了起來。“那你怎么跟只縮頭烏龜一樣躲著,倒是讓這些倒霉蛋替你扛著?你心里過意得去嗎?你就不怕,本夫人把他們一個個捏死。”聲音傳到屋里,坐在床上努力恢復的陸昭菱巍然不動,就連神色都沒變。正西方向的太上皇就說,“你這樣就對了,不要中計。她就是一時進不來,在那里激你呢。”“你趕緊恢復。實在不行就讓阿閱先出去擋擋,阿閱那臉,先出去迷惑一下......”“老頭,你能不能不說話?”周時閱臉都綠了。這什么意思?不知道陸小二正需要他也就算了,還讓他出去犧牲色相?出來飄這大半年,老頭也是學壞了。太上皇是不敢動。“要不是我得鎮守正西方,我就再出去吹他們幾口氣!凍死他們!”太上皇覺得,自己也還是有用的。以后在自己可憐的修煉單子上,再加上吹陰氣這一項。他現在那單子上只有托夢。終于是再加上了一項了。“陸昭菱,你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知道我手里握著誰的性命。”外面那夫人又在陰測測地說。周時閱咬牙。“現在她沒辦法隔著符陣動符咒。”陸昭菱說,“而且我就在你身邊,她也會怕我出手讓她受到反噬的。符咒越厲害,反噬越嚴重。”所以,對方也有忌憚。但對方要是能進來就不好說了。現在就希望呂頌他們能再撐一會。那夫人見不能激得陸昭菱現身,就陰沉地說,“既然如此,真別怪我不客氣。”她取下了手腕間的一只鐲子。這只鐲子是灰黑色的,可能是盤得太久了,材質看著不起眼,也不漂亮,但也盤得油光發亮。她取下這鐲子,猛地一揮。一串鬼影突然像被甩了出來。但是裘家那些少年看不見。呂頌和青木有符有些修為,倒是看見了。裘家那些少年見青木的臉色大變,立即就問,“是什么東西?”“你們趕緊離開。”青木說著,一道火符燃了起來,擦過了寶劍。劍發燙,紅激發了之前的符力,劍身泛起紅光。“這怎么弄的?發紅光的寶劍?厲害啊!”裘家少年是不怕死,這會兒竟然還被這劍給吸引了。“快走!”“我們幫你!”幾個少年立即把靴子穿上,刷地抽出劍來。他們既然過來幫忙,那肯定是有準備的,他們也是帶了劍來的。只是,他們看著青木那把發紅光的劍,垂涎了。那樣子好酷。他們的劍,不能也發一下紅光嗎?“去吧!吞了他們的魂!”夫人對著那一串鬼一揮手。男人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握了兩把小彎刀,青木只覺得這彎刀形狀看著眼熟。他突然想起來了。西南,蔣將軍帥營里的九把彎刀,就是這樣式的!那九把彎刀,是這個男人送的?男人抄起彎刀,猛地對著前面空氣用力一割。紅光閃。好幾道符驟然飄落。符陣破。呂頌要再補符,那男人彎刀朝著他這個方向一劈,紅霧沖來,擊中呂頌的手。他的手一抖,一道傷口血流如注。符,再也貼不上去了。“嘎嘎!”十幾個鬼,跟餓壞了一樣,齊齊朝著青木和裘家少年撲了過來。他們雙手往前抓,眼睛瞪大,嘴巴大張,都是恐怖又貪婪無比的樣子,有幾個嘴角還落了成串的口水。裘家少年人都看不到他們,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危險,還有撲面而來的陰氣。他們都覺得奇冷無比。“放肆!”一道聲音響起,裘二爺抄著大刀,沖了過來,擋到了他們面前,大刀就朝著前面猛地揮了過去。這大刀是他大哥的,以前殺過不少匪徒,有煞氣。留在家里算是鎮宅。裘二爺現在取過來,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他也看不清那些鬼,但是,隱隱有點兒黑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陸小姐讓他看那兩對珠子的時候還殘留點符力。他心知,這些黑氣很有可能是鬼影!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劈。雖然他的武功不如大哥,但裘家男人哪有完全不會武的?只是這么揮刀劈,他還是會的!“二伯!”“都退回去!”裘二爺喝了一聲。這些孩子,真是個個都不省心!這時候也敢跑過來。“吞了他們!”夫人的聲音又陰沉沉地響起。裘二爺就看到,剛被他劈開的黑氣,又聚了回來。青木那邊,倒是傷了一只鬼,削掉了對方的一只手,但是,那只鬼只是舉起斷臂,還自己舔了舔,然后又撲了過來。“一般的兵器,想傷我養了這么多年的餓鬼?”夫人手一指,指向了青木。“去,先把他吞了!有點兒修為的小伙子,最是好吃不過了。”幾只鬼同時朝著青木撲來。呂頌見狀大驚,也趕緊沖過來想幫忙,但是,一個鬼頭,探到了他面前,張嘴就是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