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子弟是特意去找你的么?”魏芒實問道。
“那時候沒想到,以為是碰巧碰上的,畢意時間短,沒想到姚七玏會那么快與蔡氏取得聯系,”閔空青接著道,“蔡上行也裝出一副巧遇的樣子,說是慕名來與沈門主切磋劍術,剛從始豐山下來。那時他們正在路旁烤幾只野雞,熱情邀請我一同進食,還在附近農戶家買了幾壇自釀的谷酒,我想著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異常,便也聽從了,沒想到酒沒喝到兩碗,我就昏睡過去,醒來時已是申酉之交,蔡氏子弟不知所蹤,只是留了一紙布頭箋,上面說他們要急于趕路,見我久醉不醒,便不辭而別。我見武夷陳釀沒有開封,問那些雜役也說沒見什么異動,便以為是連夜趕路導致酒量不濟,也沒往別的地方去想……”
“你當時身體可有什么異常?”姜游問。
“除了頭部隱隱作疼外,卻也沒別的異常,”閔空青搖搖頭道,“我以為是醉酒的緣故,便沒多想。到了始豐山,我把蔡霍兩氏暗中交易以及他們和遼國姚家勾勾搭搭的事跟我師父說了,師父也感到事態嚴重,準備等我外甥的冠禮結束后親自去趟緋院,只是沒想到,聽說冠禮上開壇喝了我帶來的武夷陳釀后大家竟然會中毒,不過當時我喝了之后,立馬就失去了神智,醒來后便看到自己四周都是眼冒綠光的餓狼,于是便抽劍向它們殺了過去,我自己也很驚訝,怎么身體內好像有用不盡的力氣,真氣源源不斷,斬殺起來得心應手,毫無吃力感,我將狼群殺絕之后,卻突然全身虛脫,站都沒氣力站,很快又昏迷過去了,等神智恢復時,沒想到已是五年之后。”
“怎會出現如此變故?”魏芒實大驚。
“根據我多年的診斷經驗,結合檀時所描述,以及向當年經歷者打聽所見所聞,始豐山沈家人應該是中了蔡氏的酥骨散,無法凝聚真氣,修為再高也發揮不出來,檀時卻是被提前吃了解藥,故而他們都輕易被檀時所殺。而檀時之所以出現幻覺,將沈氏子弟當成餓狼,那是因為他腦內被人施了‘鎖元釘’,”姜爾雍說著從袖內取出一根細小的黑針來,“這就是我從檀時頭頂取出來的,道門中能施‘鎖元釘’法術的,只有中條山蔡氏。”
姜爾雍話音一落,四周一片嘩聲,震驚異常。
“蔡引燭,為了一個百稔真人的位置,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魏芒實對蔡引燭冷冷地道。
“姚丁秀姚七玏兩人已死在姑婆山霍氏之手,蔡上行也已死于姜谷主之手,檀時所提到的人現在都是死人,大家不覺得奇怪么?死無對證,怎么向我潑臟水都行,”蔡引燭哼了一聲,“武夷陳釀既是沒被開封,我中條山蔡氏如何下毒?檀時并非一人獨行,眾目睽睽之下,我蔡氏又是怎么施的鎖元釘?”
“聽沈思平門主說,席間倒酒的仆役眼生,當時以為是檀時親自帶來的酒坊小廝,但檀時所帶來的雜役卻是當日就返回了。蔡上行邀請檀時一起喝酒時,隨行雜役哪敢一起同食,而是都去了附近農戶家用餐。”姜爾雍看了看蠢蠢欲動的蔡宏偉。
“沒錯,當時我是看到有幾個眼生的小廝拿著小酒壇進進出出,以為是檀家派來的酒坊學徒開壇分酒。”沈思平又站了起來幫腔。
“我以為姜谷主是個超然脫俗的高德大能,沒想到倒跟市井的說書藝人一般,一張嘴皮子翻云覆雨頓時就天昏地暗,在你嘴里我中條山蔡氏竟成了遼國走狗,為了爭個百稔真人的位置,竟會請醫巫閭山的姚家子弟從中當掮客,還情愿花費萬兩黃金。嗤,你以為我中條山是產金礦的么?萬兩黃金,就是哪個州府舉全州之力也拿不出來吧。”蔡引燭的聲音不怒自威。
“霍天啟野心勃勃,自是不同意你的提議,你們中條山蔡氏與姑婆山霍氏的合作無疾而終,你因此也忌恨上了霍氏,面和心不和,雖同在一條賊船上,但明爭暗斗不斷,玄英尊要想自證清白也很簡單,”姜爾雍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伏魔刀譜乃大理國杜氏的絕學,傳聞剛猛雄勁,威力無常,既然和霍氏談崩了,那自然還留在中條山的藏經閣。遼國金錠有特殊的標記,很容易辨識,這么些年來,中條山從姚家人手里笑納過不少黃金,金庫里應該還有未經處理的金錠。只要讓緋院派人去搜上一搜,自然能知道你們中條山蔡氏是真的清白還是假清白。”
“沒錯,白藏尊,緋院派員核實我申請報名。”人群中有人向魏芒實大聲喊了起來。周圍立即發出響應聲,大家都恨不得馬上殺上中條山。
“姜谷主,你以為我中條山好欺侮不成,豈是能讓阿貓阿狗隨意出入的。”蔡引青狠狠地道。
“不,我一直以為你們中條山不是好欺侮的,而是很喜歡湊熱鬧趕場子,”姜爾雍冷笑道,“始豐山有你們蔡氏在作妖,羅浮山燕氏也有你蔡氏的影子,江郎山管氏、爛柯山閔氏的慘案,你們蔡氏更是脫不了干系,連幕阜山毛氏、岣漏山衛氏、姑婆山霍氏這些你曾經的同伙,一旦身處危境了,你們不拉一把不說,落井下石倒是比人家更快更狠,蔡氏圖霸天下的雄心,當真是一覽無遺啊。”
“蔡引燭,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說?”魏芒實也一反以前那種和稀泥的態度。
“姜谷主當真是伶牙俐齒啊,蔡某如今已是百口難辯了。”蔡引燭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