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白藏尊在緋院輪值,當然得由你來主導,魏前輩不必客氣。”姜游打斷話道。
“青陽尊這話倒讓我不容推辭了,好吧,”魏芒實笑了笑,“有什么遺漏之處,兩位還得一旁幫著提示一下。”
“那是自然。”蔡引燭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坐正了身子,正對著下面的閔空青。
“那就開始吧,”魏芒實也轉過身子,正對著閔空青,“檀時,有什么想說的只管道來,今天這么多道門同仁在,是畏罪潛逃還是蒙受不白之冤,自然會有公認。”
“在下原名檀時,字惜辰,出身岐黃一脈武夷山檀氏,生于大中祥符七年,時逢英州防御使楊六郎楊延昭逝世,家父受命為護送其靈柩的官爺醫(yī)治腸胃之疾,誤了時辰,家母分娩沒有及時趕回府,故而給我取名檀時,以此向家母表明愧意。明道二年,時值劉太后薨,家父有感于皇家貴胄亦逃不過春榮秋枯,冠禮上為在下取字惜辰。在下五歲時被家父送進沂山宗府習醫(yī),承蒙宗府不棄,拜致歷先生為師,十載期滿……”
“姜致歷乃姜某舍弟,一生未娶,如今還在沂山宗府。”姜游趨近魏芒實,小聲解釋道。
“我們不是來聽你講成長史的,還是說說你行兇的動機和目的吧。”蔡引燭打斷了閔空青的話。
“玄英尊不必著急,自證身份也是很重要的,檀時這種態(tài)度是向大家表明,自己一字一句都是可信的,是能經得起查證的。”魏芒實向蔡引燭擺了擺手。
“閔……檀時可聽清白藏尊所言,”姜游對閔空青道,“繼續(xù)往下說吧。”
“景佑三年,開封權知府范仲淹被貶為饒州知府,在饒州大力創(chuàng)辦書院,親自講學。始豐山沈氏大少爺沈思卿乃小的姐夫,仰慕范公賢名,去饒州聽學,僥幸得范公垂愛,受贈一副范公親筆墨寶。家父平生最喜收藏名家字畫,姐夫孝順,將范公的墨寶孝敬給了家父,家父如獲至寶,喜不自禁,為了慶賀,將祖父窖藏了四十余年的武夷陳釀開了窖。景佑四年,小的外甥行冠禮,家父便讓我?guī)Я艘粔湟年愥勅ソo始豐山的親家道賀。”閔空青說到這稍微停頓了一下。
“稟白藏尊,”始豐山沈氏門主沈思平站了起來,“家兄雖出身道門,但確實最喜歡舞文弄墨,江南東西兩路各書院的大儒都曾受邀來過我沈氏講經,家兄也確曾獲得范公一尺寶墨。”
“你那時在沈家還只是個家奴,能知道什么呀。”蔡引青譏笑道。
“英雄莫問出處,”姜爾雍淡淡地道,“蔡門主不是還有個出身青樓的姨娘么。”
姜爾雍話音一落,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心領神會的呵笑聲。
“你……”蔡引青面紅耳赤,一時語結。其實道門中的人都知道,蔡引青就是那青樓出身的姨娘所生,后來才被過繼到正房膝下。
“檀時,繼續(xù)往下說吧。”魏芒實心情大好地對閔空青道。
“當我行至撫州軍金溪縣時,投宿時在客棧碰上了兩個熟人,來自御氣宗宗家醫(yī)巫閭山的姚丁秀和姚七玏……”
“兩個熟人?那兩人可是遼國的細作……”蔡引燭陰惻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