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葉總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分明是見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和名義上的妹妹有所糾纏,一步步朝著葉曜走過來的許盛雅的臉上倒未見著幾分憤懣,反倒是有一點微微的笑意,當然,她的眼睛里眸光仍舊雪亮而銳利,看著葉曜的眼神似打量,又像是審視。“這么快就來了。”葉曜轉身面朝著她,平直望向她的眼神及面色都有些許的沉冷,但說話的語氣卻十分正常。“臨時改期了。”許盛雅步態優雅,淡然的神色間仿佛他們真的只是在做如此簡單的交談,“否則也不會有幸看到葉總這出精彩好戲了。”其實按照原先的日程安排,許盛雅確實不應當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是同德國埃文斯那邊的視頻會議臨時改期推遲了,而后面也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安排,所以下了班的她便想著開車來醫院看看那位對她一向還是很和善的后母紀婉。巧的是她車子才停好,手機里便收到了溫子倫發來的信息——他們兩人之間的信息一向是老夫老妻般的日常,有時是關于倫敦的天氣,有時是他發來隨手拍的街景或自然風光,有時則是他的一日三餐;而許盛雅也差不多,會給他看加班到晚上落地窗外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也會告訴他這家的午餐有沒有上一家餐廳的好吃。今日也是同往常一樣,溫子倫發來他特地到一家中餐廳點的幾個菜式,說自己在家怎么復刻都缺少了一點味道,于是不死心地再過來嘗一嘗,然后打算回家再接再厲。許盛雅眉眼含笑地看過并同他發了一會兒消息,準備起身下車時卻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耳機,于是只得俯身伸手去撿,所以一進到車庫便已經觀察過四下車輛到底是何情況的葉曜并沒有發現她在不遠處的車子里,且她往常慣用的車因著前幾日的一個剮蹭事故讓司機開走去處理了,今天開的車一般都停在那套私人房產的車庫,葉曜不常見,所以也就沒有察覺。其實說到底,因著距離不近,許暨雅聲量也不大,他們二人之間說了什么許盛雅并沒有聽清,但單從兩人的神態和肢體動作來看便也能判斷出他們之間關系不一般,故而她敏銳地點開手機錄下了視頻,當做是日后可能會派上用場的證據。只是分明親眼撞見這往嚴重了說可以約等于是捉奸的現場,但許盛雅的神色比起肉眼可見變得冷肅的葉曜卻要輕松得多,不僅看起來卻并沒有半分生氣,甚至還能笑著同他說話:“先前你說我肆無忌憚,現在看來……葉總,你也沒有藏好尾巴。”涂了茶棕色口紅的唇勾起的淺淡弧度里帶了些沒有掩飾的譏諷和玩味,雪亮的眼神也直直回盯著葉曜的眼睛,不閃躲,也不逃避。從頭到尾她就沒信過葉曜真的會因為同自己結婚而在外面潔身自好守身如玉,也不相信他會因著這樁婚姻而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真的動心,只是先前她同溫子倫的事情被他知曉,當著他那樣憤怒且也算是有些理據的指責,許盛雅看似句句鋒利回懟,但心中多少也有些道德上的自知理虧,畢竟他沒做任何在實質上對自己不起的事情,反倒是自己先從身心上徹底地背叛了這個婚約的盟友,細究起來確實是她不地道。然而今天,她竟這樣意外地撞見了他和許暨雅之間并不清白的關系,回想當日他怒氣上頭對著自己的連番指責,許盛雅真是忍不住地想要冷笑起來——先前指責我的時候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那樣的義正言辭擲地有聲,卻原來你我之間,根本就是半斤八兩。然葉曜并未接話,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盯著她,想看她到底打算如何。但許盛雅還并不想在這里就同他理論,畢竟方才自己剛剛意外做了捕蟬的螳螂,她還不想讓什么意料之外的黃雀在一旁又聽了她同葉曜的墻角,畢竟這樣的私隱,還是應當在合適的地方好好地談。“我還要去看阿姨,先走了。希望葉總能對剛才的事情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疾不徐地鎖好車子,許盛雅的唇角輕輕勾了一下,銳利的眼神開始打量著葉曜,“當然我希望這個等待時間不會太久,畢竟在這種事情上我不是很有耐心。”沒有再站在原地同葉曜做無聲的對峙,許盛雅步態利落地轉身走向了前方的電梯,只留葉曜一個人在那里可能生氣也好,糟心也罷,總之現在的許盛雅絲毫不在乎,甚至有一些仿佛勝券在握般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