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澈的小性子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到第二日說好的上山時間到了,簡清剛收拾完廚房出來,就看到小朋友背著背簍站在門外,眼睛亮晶晶的,手里還攥著一個網兜,一看就是久經磨練,是捉魚的個中老手。
之前幾次上山都是一人選一邊去挖野菜菌子,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會合,簡清倒是沒見過簡澈動手捉魚的模樣。原身記憶里,去年簡父帶他們姐弟去過一次山上,原身旁的都不記得,只記得溪水旁的太陽太毒曬黑了皮膚,下次再說去捉魚蝦就怎么都不肯跟父子倆去了。
對于容貌如何簡清倒沒原身那么在意,之前和簡澈一起上山時她總是往樹林茂密的地方去,只是因為要躲著簡澈從空間里取辣椒出來。
如今看著小朋友期待又怕她反悔的眼神,簡清不禁笑了起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阿澈今天要抓多少魚啊?姐姐的午飯可就指望你了。”
簡澈一縮脖子,耳朵紅了起來,“阿、阿姐別取笑我。”他晃了晃網兜,道,“阿……做出來之后還沒用過呢,要是能抓到魚,阿姐能不能做上次說的水煮魚吃?”
簡清知道他剛剛在嘴邊吞下的那個稱呼是誰,失去至親的痛只能由時光沖淡,她雖然前世無父無母,但看到從福利院把她接走的師父離世時的心情,想必與簡澈如今相差無幾。
“你抓得到,我們就吃水煮魚。”簡清順著簡澈話尾應了一聲,回頭從廚房里翻出來小鍋、菜刀和調料裝進背簍,拍了拍簡澈,“走吧,我記得小鳳山山背有個小瀑布匯聚的水潭,那邊應該魚多點。”她頓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來,“阿澈,你會游泳的吧?要不要姐姐教你?”
簡澈本來靠在她身邊,正踮起腳看背簍里裝了什么調料罐子,忽然聽到這么一句,猛地向后一退,跳開三四步,原本只在耳廓上的紅暈漫開,漲了滿臉,“不、不、不用了!!”
簡清看著簡澈一溜煙往前門跑去,若有所思地點點下巴。這到底是會,還是不會呢?小孩子溺水了可就糟了,真是讓人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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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小鳳山上依舊一片郁郁蔥蔥。從山腳向上,高大的喬木和藤蔓一起掩住進山路途,地上陰影里蜷曲的馬齒莧和薺菜葉片顏色已經變深了許多,褐色的脈絡增多,已然是變老不能吃了。
春日里獨有的一口鮮脆即將過去,山中卻還有許多其他的饋贈,僅僅是去山背處水潭這條路上,簡清就不止一次看到了跑過的野兔山雞。
遠遠看著的時候,它們好像跑得不快,可等人抬手拿石子去丟,試圖擊中頭腿時,就只能遺憾地看著石頭畫出一道殘影,從小動物們的皮毛邊落下。
簡澈已經撒歡跑了出去,站在山路轉彎處回頭沖簡清招手,小聲比劃道,“阿姐,快點!這邊還躲著一只。”
簡清掂了掂手中從小溪撿起來的碎石,看一眼剛剛躲開石子跳出幾步又停下回頭看她的棕毛兔子,隨手將石塊扔回小溪,提了提肩上背簍,揚聲應道,“就來。”
捕獵果然還是需要天賦的,她沒點亮這個天賦,還是好好做她的廚子吧。
簡澈嘟起嘴,不滿道,“你把兔子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