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霎那，恍如隔世，過了便是過了。

    我們并肩坐在廊下，近得足以讓我聞到男人身上的味道，但我似乎不那麼迷戀了，心里的悸動也宛如褪去的浪，漸漸消停。那些悄悄消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將一切抹去。

    「璐??」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想再聽你這樣叫我。」

    男人低下頭，認真地懺悔：「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我老婆跑去公司，還讓她動手打你，我只是不喜歡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

    「我和誰在一起都不需要你的喜歡。至於那一巴掌，我也打過你，你老婆打的就當是我還給你的。」

    男人伸手輕撫我額頭上曾經有過紅腫的位置，傷是沒了，但被羞辱過的痕跡總反覆地提醒著我的作賤，隱隱作痛。

    「但這個，是我欠你的。」

    「你不要欠我。」我推開男人的手，「欠著，你就不會放我走。」

    而我知道他也不是真的Ai我，只是覺得可惜，不是可惜我這個人，而是可惜我能讓他予取予求的關系；我也覺得可惜，可惜自己真的Ai過這個男人。

    「我們真的，不能再一起走了嗎？」他問。

    「你真的認真想過要和我一起走嗎？」我取笑他，事到如今還想說這種話騙我，實在很可笑。知道我不信了、看穿了，他連離婚這種話也不再提了，什麼都沒說，我是真的醒了，「我們本來就不應該一起走。」

    我們終於把錯的，修成了對的了。

    天一亮，男人就走了，就像從前那樣，走得瀟灑坦然、頭也不回。愿意放下自尊心跑到這里來找我，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我什麼都知道，也知道只要我想，一句話就能夠回到他身邊，繼續讓他哄我、聽著他的謊話，裝作這些日子的災難全都沒有發生過，但我不想了。

    放走一個自己Ai的人真的很難，但是放了一個不Ai自己的人，我只覺得松了一口氣。我們不必再擁抱彼此的寂寞和慾望，也不必再背負彼此的虛無和空洞，那些都毫無未來可言，也正是因為看不見未來才會這麼地痛苦，找不到一個能夠讓彼此都心安的理由——就算一起走，也走不到盡頭。

    我總是莫名地想起子岳，沒親耳聽他說喜歡我，就感覺不對勁。我打開手機，給子岳發送了這里的地址，這麼做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想他，也可能只是因為我寂寞。

    說到底，我不過是將我的寂寞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