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我相信管家的實力,也相信他所說的,父親和始畢可汗與那啟明可汗之間的親厚,就算是再不濟,他們買不到馬匹,人也肯定會安危地離開突厥可汗的大帳。”妹子提起了這話,倒真把我弄得心有揣揣的,不過,我終究還是相信李僉這樣的專業人士的判斷力。

    “也是,不過哥哥,到底是什么,讓你非要去購買那么多的戰馬？”妹妹眼底的疑慮越發地濃重。

    “呵呵,因為,現在看起來歌舞生平的時代,即將要發生變化了,為兄,不得不早做應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那洛水之畔,猶如畫面一般的洛陽城上。耳邊,卻仿佛已經開始傾聽到了那無數人的嘶吼與慘叫,還有一面面高高飄揚的旗幟,轉頭向北方望去,仿佛看到了無數剃著禿瓢,留著古怪發辮的騎士,發著狼嚎一般的呼嘯,正向著南方,猛撲過來……

    “哥,你怎么啦？”袖子被妹妹輕輕地拽住,妹妹的臉龐上流露出了一絲擔憂,而不知道何時,原本一直縱馬疾行去隊伍前方的李瑤光已然行到了我的近側,亦同樣帶著一臉的疑惑,看了看我,又向望那遼闊而幽遠的北方。

    “我只是在想,何時,那片遼闊得猶如海洋的草原,會被我華夏牢固地掌握在手心里,不再敢向南,望上一眼。”我輕嘆了一口氣,聲音透著一股淡淡的惆悵與無奈。

    華夏民族的每一次磨難,都與那草原的強盛,和中原的衰敗密不可分,真不知道,憑著我,能不能改變這一切,讓那歷史的車輪,拐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步上我希望的路途。

    “我突然想起,應該寫下一部戲劇,一部關于一位畢生,都在為自己民族而奮斗地英雄的故事。”我微微地笑了笑,想到了那個人,還有他的故事,他的不屈和抗爭,因為他的存在,讓那些異族,也不得不心生敬畏,畏之如虎。

    他就是武悼天王冉閔,他是天下漢人的英雄,更是華夏民族不屈膝于外族的精神的向征。

    “你已經很疲憊了,你已經看到過無數的戰亂之下的凄涼和悲愴,為什么不歇一歇？你的手中,雖然還握著利劍,但是,你的部下已經倒下,你的臣民也將會歸順于我,你沒有力量,再舉起你手中的那把寶劍,你為什么不降？…

    顯得有些昏暗的舞臺一角,有一位王者,神經質地近乎夸張的在那里舞動著雙臂,猶如那希特勒在演講臺上的瘋狂與偏執。憤怒地咆哮著,他很憤怒,但是也同樣顯得畏懼,他一直氣極敗壞地俳徊在陰影里,永遠都不暴露在燈光之下,仿佛只有黑暗,才能夠讓他感覺到安全。

    這位王者的周圍邊,是無數披盔帶甲,手執利刃的士卒,可是這些人卻與他一般,無比地畏懼著那個傲立在亂石頂上,緊緊的握著劍柄,斜椅著一棵枯樹,卻帶著一臉暢快而又無畏笑容的身影。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寧靜,透著溫柔,仿佛視線的盡頭,看到的是,等待著親人歸來的家人,又仿佛是一株野草掙扎著,鉆出那被冰雪覆蓋的泥土,綻放出,春的綠意。

    他的身上的盔甲已經滿是血跡,背部,都還插著幾只顫抖的羽箭。而那塊巨石之下,倒下了十數名他的親兵,就在一刻之前,他們都還是滿年朝氣,意欲隨他一同,將所有的夷狄趕出華夏大地。而現在,那些青灰色的石頭,成為了他們生命最后歸宿所依靠之所。

    他掙扎著,扶著那株枯樹站起了身來,凌厲如電的雙目,讓那些隱藏在陰影之內的王者和武士都不由得倉皇地奔走不已。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從容,那樣地驕傲。

    “降？不能降,華夏的風骨猶在,我如何能降？華夏數千來的,無數忠魂在蒼天之上看著我,我如何能降？”他的怒吼聲,驚嚇得那位王者和士卒一陣混亂,就猶如那被燈光照到的黑暗,似乎只要微微用力,他們都會溟滅在光明里。

    冉閔雄渾而充滿了力量的怒吼聲仍舊在回蕩。“你們殺了我一個冉閔,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無數個冉閔,站在你們的面前,拿起刀槍,讓你們這些視我們華夏為牛羊奴隸的胡虜知道,我華夏精神不滅,英魂永垂……”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不能讓他的話流傳出去,不能讓他的精神,繼續留在這片土地上”那位躲藏在陰影里的王者瘋狂而神經質地叫喊了起來。

    十數名士卒又倒在了他的劍下,他奮力地沖殺著,幾次險險劈著那位王者,王者尖叫著,哀求著逃到了黑暗的深處,詛咒著冉閔,下令放箭。